第二天计夫人强撑着给老太太请安,眼睛肿得跟桃儿似的,面色黄蜡,容颜憔悴,面上敷了厚厚一层粉也挡不住。她却仍是强颜欢笑,收拾打扮得干干净净妥妥当当,在老太太跟前侍奉。
老太太见了这般心疼愧疚不已,拉着她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嘴唇哆嗦了半响,终是长长一叹,劝她后退一步。
计夫人随即痛哭不已,跪下向老太太哭诉道:“老太太明鉴,媳妇不是那等拈酸吃醋的,若是侯爷想要纳妾,媳妇二话不说,明儿便可为侯爷抬回来两房可心可意的侍妾。可是这邵心萍,她跟侯爷的关系老太太您是知道的,整个上京又有谁不知道?侯爷这么做,这不是给妾身没脸吗!已经过了十几年了,她的女儿也回府了妾身当成亲生女儿在教养,侯爷还待怎样?若是那邵心萍的牌位进了门,老太太,您让妾身今后还有何脸面见人!妾身为侯爷生儿育女、打点侯府十几载,却比不过人家一个念想!媳妇是失德还是不贤还是怎的?给人生生比到了泥里!老太太,媳妇也是要脸面的人呀!不说为媳妇脸面着想,侯爷也该为儿女们着想吧?老太太不知道,为了这事,世澜已经两天未曾出府了,就连媳妇——下人们看媳妇的眼光,都不一样了!”计夫人一边诉一边用帕子捂着脸大哭起来。
计老太太不禁也流下了泪,含泪握着计夫人的手叹道:“好孩子,你的孝顺我老人家都看在眼里,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好的媳妇了!你放心,这个主,我替你做定了!”
老太太也许可以委屈自己和媳妇,但断断不能允许委屈了计家的嫡长子计世澜,计世澜有个被人指指点点的母亲,对他不是什么好事。这是身为家长的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能容忍的!
计夫人心头一喜,面上却满是悲戚内疚,顺势起身,抬手理了理鬓角碎发,眼泪汪汪向老太太哽咽道:“媳妇方才一时急了口不择言,说了些过激的话冲撞了老太太,冒犯了侯爷,让老太太难做,是媳妇的不是!请老太太看在媳妇一时着慌没了主意的份上,饶了媳妇这一遭吧!媳妇在此给老太太赔不是了!”
计夫人说着,屈膝向老太太深深的福了下去。
老太太心底那隐隐生出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,忙抬了抬手命吴妈妈扶起计夫人来,笑道:“好了好了,你是当家主母,也是个做母亲的人,我能体谅你的心情!快起来吧!”
老太太冷哼一声,说道:“这件事你就别管了。老二那里,尽管交给我,哼,别说是平妻,就是做妾,那邵心萍的牌位也不能入我计家的门。我老婆子改变主意了!”
计夫人闻言并没有面露喜色,而是十分感激的瞥向老太太,眼睛轻轻眨了眨,满含愧疚道:“难为老太太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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