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妈妈忍不住咬紧了牙,却不敢有丝毫失礼。当今皇上出身草莽,却最看重礼数,先头倒霉的功臣勋贵当中,不少都是自恃当年同舟共济的功劳在皇上面前还大大咧咧的,现如今这位洛川郡王直接搬出了礼制来,若是再被人挑了错处却了不得。因而,直到眼角余光瞥见一行人都去了,她才扶着膝盖站起身来。
一旁一个仆妇已经不安地站了上来:“楚妈妈,现如今怎么办?”
“怎么办?当然是跟上去!”见几个仆妇丫头都是满脸畏惧,知道她们是被刚刚那位洛川郡王时而嬉笑时而暴怒的做派给吓着了,楚妈妈便厉声喝道,“别忘了你们是武宁侯府的人,你们家里不止一个人在侯府当差。这会儿见着险地就避开,回头你们家里人都不用在侯府呆了!全都给我撵上去,能拖延多久是多久!”
楚妈妈呵斥了底下仆妇丫头,随即就上了前去寸步不离跟着。她刚刚一直毕恭毕敬,陈善聪也不好拿出之前那种跋扈的做派来,当即只是在精舍之中东兜兜西转转,然而兜了大半圈,他终究是来到了此前做法事的那间佛堂外头。
由于隆福寺是京城最大的寺庙,此番武宁侯府又不是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,每日法事都是早晨在这佛堂做,如今台上供奉着顾夫人的灵位,要说拜祭也使得,可终究从来没有这道理。然而,陈善聪既然是拿了这个当借口,此时装模作样行了一礼,随即便头也不回地说道:“说是淑妃娘娘的外甥女在这做法事,人呢,连个答礼的人都没有?”
“多谢二位郡王前来祭拜先母,小女有礼。”
听到这个脆生生的声音,陈善聪立时朝声音的来处望去。影影绰绰见一个女子出现在了白色的纱幔旁边,对着自己裣衽施礼。他眼睛一闪,随即就笑嘻嘻走上前去。然而,见那少女脸上蒙着一块黑纱,他一时眉头一挑:“这答拜的孝子孝女还有如此蒙脸见人的习俗?我还是第一次得见!”
“如今既不是先母刚刚过世,设灵堂迎各方亲友吊唁祭拜的时节,自然不同俗礼。”
“且让我看看这么利的一张嘴,倒是生在何等容颜上!”
陈善聪嘿然一笑,竟是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冲着那女子的脸上抓去,楚妈妈等人虽是惊呼出声,可那些从人立时齐齐把人挡在了外头,甚至其中一个还眼疾手快还关上了房门,只把陈善聪陈善武兄弟留在了里头。一时间,她们只能在外头大声嚷嚷了起来。
然而,陈善聪眼看快要抓着那层面纱,孰料紧跟着就看到对方手中寒光一闪。他看似肥胖,却也学过武艺,此时不假思索地就往后急退三步,可出乎他意料的是,面前不远处的蒙面少女竟是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。
“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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